癸卯春,羅家花園的吉野櫻,眾人盼了幾年,終於花朵繽紛了。
記得2009年剛搬入溫馨小巷,有感於羅家花園山邊只有一株山櫻,略顯孤單,2011年春,城主送了一株八重櫻給羅大哥,也植在山邊。幾年後羅大哥重金購入一株吉野櫻,植在庭園中,數度遇蟲害,幾近覆滅,羅大哥花費很多心力鋸病枝、除蟲害,而今年時序在茶樹已凋、國蘭蘊芽的間隙,八重櫻與吉野櫻同時綻放,視野上下落差,紅白交映,算是熨慰了老園丁的心。
自從孩子們的弦樂聲開始在我居住的城市裡飛揚散播,我也產生了對這個城市的愛戀,這種感覺,是在猛然回想時驚覺的。花飛花謝是城市最美的影像,「自在飛花輕似夢,無邊絲雨細如愁」,雨中的桐花城,有我記載孩子成長的點滴心情。生命中每天都有心事與紛擾,如細雨紛紛飄落心頭,而每年春天的油桐花都會輕吐出嫩蕊,為我們捎來希望,隨即生滅不定地歸於塵土。因著希望,我們觀看孩子成長、陪伴老成凋零,與外死生無終始者為友,以愛為行腳。
遠方的無明侵略戰爭未歇,冬雪已來,保衛家園的戰士,除了避砲火,還要對抗凜冽天候。Aurora、Melodie相繼傳來異國冬季雪景,心頭的寒意不禁也浸潤其中,瑟瑟寒冬,想起《唐詩紀事》中有一段感人的記載:
「開元中,賜邊軍纊衣,制於宮中。有兵士於短袍中得詩曰:『沙場征戍客,寒苦若為眠。戰袍經手作,知落阿誰邊。蓄意多添線,含情更著綿。今生已過也,重結後生緣。』兵士以詩白帥,帥進呈。明皇以詩遍示宮中,曰:『作者勿隱,不汝罪也。』有一宮人自言萬死。上深閔之,遂以嫁得詩者,謂曰:『吾與汝結今生緣。』邊人感泣。」
〈袍中詩〉作者為深宮中之宮女,既入內廷要有君王施恩放還歸家,才能有屬於自己的人生,要不,只能白頭終老。唐人以詩抒情,稍識字之人,亦能言詩,無名宮女,憑詩一首,結今生緣,誠美事也。
北國冬雪,然而桐花城的各式花卉,卻在暖陽中跌宕而開。